玉在囧途

“最近去新疆采购和田玉原石,几乎空着手回来——价格高得吓人,甚至比我们这边还贵一两倍,典型的‘灯下黑’!再这样下去,这玉石生意还怎么做啊?”

“前几天去石佛寺进货,玉价又涨了,才一两个月的时间,至少涨了20%!上次去开价才2800元的一个把件,这次还价3400元都不卖。进货价这么高,东西拿回来却又很难卖出去,货都砸手里了……”

近来类似的诉苦之声在一些和田玉零售商那里可以说耳朵都听出茧来了,甚至个别挺过了2008年与金融危机相伴的玉市萧条期的玉商,现在也开始萌生去意,曾经在深圳古玩城风光一时的玉商小杨,就找了个北京古玩行的师傅学艺,家里也多出不少看上去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瓶瓶罐罐、刀剑箭镞之类的东西,大有“弃玉从古”的架势。

虽然玉石零售商一脸苦瓜相,但从反馈回来的信息看,国内几大玉石加工销售集散地的批发生意却依旧红火。石佛寺一个从事玉器批发的朋友就告诉我,说最近全国各地前来进货的玉商不少,虽说玉价的不断上涨可能对他们的进货量产生一些影响,但该进的货还得进,因为元旦、春节这一销售旺季谁也不愿错过。

还有一件事也拉动了玉石批发商的生意,那就是一些玉石玩家的转型,也就是一些人开始了从玩家到商家的角色转变,我认识的几个玉友几个月前就在古玩城开了一家玉店。从最初的玩赏和田玉,到后来开网店进行淘换,到现在成为以此为生的专职玉商,这恐怕正是和田玉爱好者“华丽转身”的一个典型案例。如此一来,商家多了,尤其是新开店必须较大数量铺货,从批发商那里进货的量无疑会增大;而作为下游来说,虽然有新增的消费者,但部分曾经的老消费者如今却转成了供应者,再加上玉价上涨因素一时半会间也确实难以消化,于是大量玉石玉器在零售商手里沉淀下来,难怪他们叫苦不迭。

近几年新疆玉龙喀什河下来的新料子越来越少,而河道甚至故道都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当地政府又采取了限采措施,供给明显减量,价格上涨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而需求方面,喜爱和田玉的人则在逐年增加,在佩戴、把玩与欣赏的同时进行投资,已成为爱玉一族的新选择。而横亘在商家与消费者之间的就是玉价的不断上涨,终端消费者对于价格变动的心理承受毕竟需要一个从不理解到适应再到接受的“反复锤炼”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一旦玉价涨幅过大或涨速过快,观望者必然增多,零售商的生意自然也就显得冷清了。

至于如今市场上和田玉的品质,则完全可以用每况愈下来形容——据说好东西都被藏家收藏起来了,顶级玉料、雕件更是秘不示人,市场上流通的大多数是普品甚至被称为垃圾的东东,中档偏上已属稀罕。笔者到之前常逛并且有过多次购买记录的几家网店里浏览了一下,虽然他们之前便以经营中低档玉石玉器为主,但至少东西保真,我还曾经有过几十元拍到的原石居然加工出3只不错的手镯,在加工厂就被玉友以1500元一只的价格“强买”而去的记录,说明他们的网店至少还是值得一逛的。但如今看上去简直就是废墟一片,完全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一贯的染色料子仍在拍卖中,但玉质粗陋不堪,连加工小珠子都难,只能说是挂了个玉名的陋石;手镯、挂件等成品早已难觅真正和田料的踪迹,充斥门面的除了韩料就是贵州料……唯一有所提升的是价格——即使料子、成品品质越来越差,价格却扶摇直上——一家网店里几年来一直没有卖掉的一块原石,当初的标价是1200元,如今已经涨到了4800元,还不接受砍价!

至于未来的和田玉市场走势,所谓专家也明显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玉价已经高高在上且终端消费者难以接受,今后一段时间内将有一个逐渐回归的过程;另一派则认为,和田玉尤其是高端玉料玉件越来越少,价格仍将上涨,甚至会加速上涨,逐渐向翡翠靠拢。消费者夹在两派之间,不知道究竟该信谁,也就只好“走着瞧”了。

无论如何,和田玉市场正在囧途中踟蹰前行却是不争的事实。未来究竟会向何处去?恐怕商家、玩家和爱好者都只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