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也有打盹时

在深圳古玩城,活跃着一个大家比较熟悉的身影。因为对和田玉了解得比较透彻,加上有把年纪了,大家都叫他老师;又因为姓毛,年纪大一点的就叫他老毛,叫来叫去变成了“老猫”。很多时候,大家看不懂的东西,只要咨询他,几乎都能够得到圆满的解答。很多人对他的玉识佩服得五体投地,时常不住地念叨:要是啥时候能赶上老猫的水平,这玉就没白玩了!
大家都认为老猫人不错,有水平不说,脾气也好,还没什么架子。老猫呢,也乐得在大家颤悠悠的轿子和喇叭声里过日子,更好为人师,见到新手常常“点拨”几句,新手们自然非常感激他,但卖玉的老板有时候却不大高兴。何也?新手明明挑了一块水石或者卡瓦,老板眼见得白花花的银子将要到手,被老猫这么一说,新手自然将手里掂来掂去的石头又放下了,老板的利润因此泡汤,不生气就算不错了,难道还感激他不成?
谁知道,几年来纵横古玩城的老猫最近一着不慎,玩砸了!
有报道说,最近在贵州黔南地区发现了一种软玉,鉴定结果与和田玉并无二致,业内将其称为贵州料、贵州玉或者贵州和田玉,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大家都尚未目睹过贵州料的“芳容”。这天,古玩城来了一位卖山料的摊主,号称所售即为贵州料。看上去显干,远不如和田料油润,不过老板说贵州料因为是在半山腰至山顶间开采的,润度确实差些,但东西真,且有价格优势。老猫也想尝尝鲜,于是买了一小块,外观看上去还不错,带点黄色的外皮,价格也不高。料子到手后,玉友接过去掂掂、看看,大都认为不错,物超所值——老猫在上,谁敢轻言怀疑?只有一个人认为“可能不对”,还是个新来的小毛头,对老师傅选购的东西也持怀疑态度,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这唯一的怀疑却使老猫提高了警惕,到一家熟悉的店铺找了个珠宝秤,灌了一大杯水,将买来的东西测了下密度。这一测不要紧,老猫顿时晕了:2.64,石英岩还是卡瓦?用刀子试了下硬度,没有问题,肯定就是石英岩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晶白玉之类。老猫古玩城征战经年,几乎从来没有失过手,没想到这次却阴沟里翻船,和田玉一眨眼变成了石英岩,你让老猫这张老脸往哪搁去?
老猫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叫上一个玉友急匆匆地赶到卖家的摊子前,要求退货。老板当然不愿意把刚变成银子的石头又变回去,说了两条不退的理由:一是全国的古玩市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买家自己带眼睛看货付钱,看走眼不退;二是反复强调这是贵州山料,确实比和田料干,你说是晶白玉就是晶白玉啊?双方争执不下,一时间围观者众。
老猫不服气,又去叫来几个玉友,一起帮他讨公道。理由也有两个:第一,行规归行规,卖假货肯定不行;第二,你老说这是贵州料,那么我们一起送鉴定,要鉴定出来是和田玉或者软玉,这块料子我加1万买下,要不是和田玉或者软玉你赔我5000,1赔2,干不干?卖家对自己售卖的东西当然心知肚明,哪敢送什么鉴定,只是坚持按“规矩”办事。僵持之中,保安也只能劝解双方,哪里断得出个是非曲直?最后还是老板碍于对方人多势众,七嘴八舌地声讨自己,影响生意不说,那么多人反反复复地说自己卖假货,以后还怎么在古玩城混?万一哪个暴脾气“指手画脚”起来,岂不得……无奈之下只好投降,双方钱物再度易手。
离开那块是非之地,老猫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曾想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飘进了耳朵里:老先生这回脸丢大发了……后面半句估计是谈话的双方看见他走了过来,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原本以为老猫会生气,没想到老猫只淡淡一笑,冲他俩说,“在古玩行、玉石行里摸爬滚打的人,谁没有打过眼?我对山料不怎么熟悉,对新出的贵州料更从来没见过,看走眼了,只说明自己眼力还不够,还需要在这方面下功夫,除此之外不说明其他,对不?”几句话反倒说得那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