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事

青海料“战国玉杯”
前几天看电视,一个省台的鉴宝节目里说,一位做生意的老板开着宝马去追债龄不短的180万欠债,最后将那180万加上自己的座驾,换回了几只战国玉杯和一块玉璧。几件玉器送到鉴宝专家面前,结论是:别的暂且不说,材质都是青海料,而青海料“诞生”至今也不过30来年,与战国肯定八竿子打不着。不怕事的专家甚至提醒这位老板,应该走司法途径追回被骗财物,不能再让骗子继续骗下去了。
虽然对债权人来说,以物抵债有时候确属无奈,但自己对玉器丝毫不懂,也没有一个懂行的人给自己参谋参谋,只是听对方将精彩的故事娓娓道来,“捡漏”的几率究竟有多大,恐怕用脚趾头都能算出来了。在很多类似的节目中,笔者看到过的以物抵债的故事大约有几十起了,记得结局最好的一次是抵债物价值与欠款大致相当,鉴宝专家也说这是他见到的最诚实的以物抵债的案例了。但实际上,即使价值相若,由于收藏品的变现能力所限,如果急于脱手,必然还会出现一定的损失。从这个角度说,以物抵债对债权人可谓有百害而无一利,置身其中者千万小心了。
路边的“出土玉器”
有段时间,在路边时常看到一个打扮得土拉吧唧的男人,眼前摆一尊糊满泥土的玉佛,引来不少人围观。一旦有人相询,他就会告诉你,自己是农民工,在某某工地上干活。某一天挖土方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这件东西,赶紧藏好了,晚上偷偷取回来,这不,就摆到这里来了。也曾经找几个“懂一点”的人看过,有说汉朝的有说唐朝的,具体是哪个朝代还真说不清,看看有哪个懂行的给断断究竟是哪个朝代的,值多少钱,卖了算了。其实,明眼人一看材料就不难发现,这样的玉佛多数由劣质翡翠(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砖头料”)加工而成,而翡翠是明朝才被发现并用于玉器、玉饰制作的。明代以后的材料却加工成了汉唐的玉器,这“穿越”功夫也着实了得。
更有甚者,拐过街角,又发现一个卖玉佛的“农民工”。一看,玉佛与刚才的一模一样;一问,故事也与刚才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卖家的打扮都一模一样……
难得的“绝世孤品”
如果说前面两个例子还有点迷惑性的话,那么,明知是绝世孤品却流落到自己手里,偏偏有人对此还深信不疑,这就着实有些让人不解了。
在很多鉴宝节目中,我们都看到过手拿“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青铜器“马踏飞燕”、“长信宫灯”前去鉴宝的,一般都还会顺嘴来一段精彩的故事,甚至说这是自己家传的宝贝,是爷爷的爷爷的收藏品,让人相信,更让自己相信这就是绝世孤品的“孪生兄弟”。
可以说,这样的收藏观无疑把自己引入死胡同里了——不能直接瞻仰绝世孤品的风采,淘一件复制品满足一下观赏欲未尝不可,但总希望自己淘换到的东西绝对就是大名鼎鼎的孤品“第二”,恐怕这辈子都难淘到真货了。
在深圳古玩城的地摊上,笔者就见到过一幅号称郎世宁的《八骏图》,画面上的八匹骏马,其绘画、着色完全模仿郎世宁的风格。但即使是不懂画的外行也可以看出来,作者的功力明显不够,马匹不仅没有潇洒、飘逸的神骏之美,而是显得呆板、生硬,别说神似了,就连形似都谈不上。向卖家询价,开价6000,说是挂在厅堂里还是不错的,至于是不是郎世宁的亲笔,卖家则说自己也弄不清,最好是买家自己掌眼。
这算是不错的卖家了,没有一口咬定自己卖的东西就是“绝对真货”,也没有给你讲一个十分诱惑人的故事。笔者看了一会,离开时说了一句:要真是郎世宁的,别说6000,6000万恐怕也买不到。老板自己也笑了。
电视连续剧《康熙微服私访记》里有一段歌词: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用在爱好者的收藏经历中再贴切不过。什么时候,淘宝者只带眼睛(明辨是非)不带耳朵(听故事)了,大约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收藏鉴赏之路上了一个台阶了。